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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【冯翼惟象，何以识之——】

    他继续看着，进而，那是一个火光星星点点的世代，从自然万物中，灵长类学会了运用智慧的方法，把矿石冶炼为钢铁，把钢铁锻造为刀剑，再加上‘灵’的技术，他们就拥有了比爪牙更好用的武器……

    战斗、战争。

    意识到自身死期将近的人们，选择和同类自相残杀。

    铁石的本性使他们冷酷残忍，未到末日真正降临，人类的自相残杀便把文明世界毁灭的进程，向前再推了五分之一。

    动荡的风吹来生命哀鸣的声音。

    满目疮痍的世界上，毁灭的进程不曾有停止。

    而越阳楼他也仍旧在看，翻阅着这颗星球的史书，看着众多野兽的血脉被名为智慧的东西驯化，组建为所谓的文明，然后……用全新的工具，行着陈旧的事情，沉溺于万物灵长的假象之中。

    长夜从未破晓。

    无论是群聚的兽类也好，还是独行的兽类也好，他们都同样无法摆脱那重复的循环，被困在‘引力’的束缚之下。

    道术这种让强者更强的技术出现在世界上，就塑造了远比任何现实物质都更加坚固的无形枷锁，所有新生之物的诞生，都只会让这枷锁越发长久的延续下去。

    人和人之间都无法完全相互理解，那又更何况是蝼蚁和仙神呢？

    即便没有罡风层的存在，没有掌握道术的凡人，也一样永远无法挣脱身上的枷锁，只能期望上位的劫境中，或许会出现像越阳楼这样‘心善’的存在，期望他们会对自己等施以怜悯，把自己从凡人的阶级中拖上来，成为掌握道术的人上之人。

    ‘众生魔’没办法改变的这个世界，越阳楼也一样不能。

    哪怕是运载太阳的六龙车架，也无法照亮这个宇宙的永恒黑暗。

    或许星星点点的火光还会在世界上依次亮起，但独行的兽类们，却依旧会源源不绝从文明的卵中孵化而出，维持这往复的循环。

    世界的毁灭进程只剩下了最后的十分之一。

    从仙道的漫长历史中。

    越阳楼却一无所得，他只能看到历史反复的轮回。

    在天外观赏着这一切的灾境们没有对他的行为做出反应，因为她们不需要在乎一切，永恒会为她们给出最终的答桉。

    她们有足够的时间去等待。

    等待凡人徒劳的把尘世中得到的灵魂交还，只剩下赤裸的本性，化作星辰，来到云穹之上。

    那是‘终有之日’，正如孩童会长成大人，所有的劫境，最终也都会有成为‘灾’，成为‘天’的一日。

    恍忽之间。

    越阳楼好似听到了一声来自天外的笑声。

    他知道，灾境的道主们已在等待自己加入他们的一天。

    她们康慨的把掌心中大地这片舞台交给了他，而永恒的时光，则会自然的带给她们答桉。

    ‘如你所愿，众生头上的有形枷锁已被你砸碎。’

    ‘在旧日文明的尸骸之上，全新而有活力的新世代，将终有一日会复苏。’

    ‘那接下来……你的罪责呢，你的选择呢？’

    ‘是成为人王，把这个世界彻底改造成你心中的模样，哪怕是独行的兽类也无法肆意妄为，还是用以后的余生，为你这场把枷锁和世界一起砸碎的坠月之灾而赎罪？’

    仿佛众生魔的亡魂仍未死去一般。

    在越阳楼的耳旁，似有嘲弄的声音响起、

    看着手中分崩离析的世界，撕裂的漆黑天穹下，男人静默着没有回答，他只是疲惫的仍然在看着，注视着，仿佛凝望着未来那个脱离了天外的干涉，谁也无法预料的那个世代。

    “不，在此之后，就不会有人替他们做选择了。”

    越阳楼垂下眼眸，如同在和那个质问自己的亡魂对话。

    “既然有形的枷锁已经砸碎，那接下来就该砸碎无形的枷锁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会把创造未来的权利还给他们，我这身的半灾境的道果化作的‘超越之理’，就是我身为六龙教主最后赠给他们的礼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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